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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温八叉 于 2019-12-17 12:15 编辑
最大的忠告:初学者,离所谓同光体远些吧!
但,现在人们一看到同光二字,旧视为“毒瘤”或“洪水猛兽”也是不妥当的。谓之“养痈不割且自溃,毒螫内侵恐成眚”,那也太紧张了。老百姓鱼盐菜果悉卖米,诗家束阁若赘瘤,真是痴人说梦聊一快,我独苦笑不少惊。
同光体之所以在当今网络上轰然成体,想来陈三立、陈衍 、沈曾植、郑孝胥等当初之才俊始料未及,盖诗词经历大唐,已然巅峰,后人无处著力,非得要另辟奇径,清人之同光亦然。诸如:四叶门楣天所大,一花世界道开先。这种句子的确不错。学界一般称为同、光以来诗人不墨守盛唐者,在同治末年(1874),沈曾植才只有24岁左右,陈三立才只有23岁左右,陈衍年19岁左右,郑孝胥年15岁左右,都尚未成名,诗亦尚未能自成一体。保存在他们诗集里的作品,是光绪中期以后所写,陈三立诗集编年则始于光绪二十七年(1901)。所以"同光体"之称,并非完全确切,既然当初人家都无意成体,今人又何必执著置喙?
众所周知,晚清兴起了不墨守盛唐而崇宋的风气。主要学宋,也学唐,是趋向在中唐的韩愈、孟郊、柳宗元,而不是盛唐的李白、杜甫。同光体诗,分闽派、赣派、浙派三大支。三派都学宋,而宗尚也有不同。这几家不约而同以取法江西为主,散原学山谷同时带著点退之郊岛的东西,海藏学简斋同时取法荆公。《石遗室诗话》云:宋人皆推本唐人诗法,力破馀地。同光诗人比宋人更甚,几乎是另辟一条路,特点几乎是气务必竭尽等,格调务必高旷,用字务必崛起等。搜取枯瘠无华者,用以矜其识力,令人望景而趋者,一时蔚然成风。但是,骨子里依然是文人风骨,学人之诗,古典诗词底子还是雄浑的,娃儿练。尽管说诗风险涩,并非诗味不足。赣派、闽派、浙派三派也都有江西派的影子,学古而没有泥古。
反观当今网络诗人,所谓学同光者,自以为是一条捷径,其实一个个诗才苦薄,诗功甚浅,怪力乱神,刻意模仿。小情侣谈恋爱,居然写出黄昏恋的赶脚,令人笑掉大牙。现在,很有些人,以文学为事业,依靠天生之才或外界之力,可以速成,是很靠不住的。若 邵 郑 二子,单进求名之志失其类,虽顺坂之势可惜,而揠苗之戒难忘。《史记·李斯列传》:“今怠而不急就,诸侯复彊,相聚约从,虽有 黄帝 之贤,不能并也。”看似字古似观秦急就,自诩词幽如读楚离骚,其实雪花洒破烟岚壁,黑云漏出天汉星。
为什么近年来所谓同光体蔚然成风?因为过去同光诗人的作派就是不留馀地,我把青春赌明天,这就很容易迎合当今某些青年人的心理。
我想,他们可能觉得容易入门,容易获奖吧,可能是觉得诗到无人爱处工吧。
网络上的所谓同光体诗词,诘屈拗口,故作高深,胡拼乱凑,俨然老学究模样。实际上,都是吹不破的牛皮,自以为五岳四渎,其实是门前臭水沟。正如陶翁所言: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一般来说,明眼人的观点是,同光可资借鉴,不可为宗,这个现在大家都非常清楚了。
那么,当今学诗,唯一正解在哪里?
个人觉得可以从一下几个方面考虑:
一,多读书,广积腹笥,自己米桶装满了,写起来才能信手拈来,游刃有馀。
二,可从唐诗开始,毕竟那是源头。
三,从咏物诗开始,众所周知,咏物诗还是有一点难度,难在只得其形不得其神,难在借物抒怀之度,更难在无可借鉴必须自家之语,因此我们咏物,应该力求出新,避免重复古人原意,方为比较成功。
个人经验就是有了一定古文基础之后,多做七律,独出机纾,多说人话,无涉老干等等吧。因此,本人一向提倡钻进故纸堆,看看古人是如何写的,出来后,你就会形成敬畏,战战兢兢不敢随意下笔。举例如下:据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言忘世之侣,其天机活泼如此,并非无人能及,亦非独出机纾。乃是《陈风》诗人“衡门之下,可以栖迟”之遗意。“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悯时之俦,其情致缠绵若此。即《周南》诗人“陟彼高冈,我马玄黄”之遗意也。所谓谓魏、晋人诗,去《三百篇》未远。想起清诗中的一句,至今仍有道理-----借问今时彦,何人擅五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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