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魂（3）联盟

沉烽

1、

收回自己的长剑
我冷冷的看着那张，正在衰败的脸孔
那人一身打扮，显然是联盟的杀手
垂死中不尽的茫然

也是他们常见的表情
但夕阳闪烁得耀眼
散发着他的轮廓，也有种意外的刚强
山顶的风吹得冷漠

在草尖上荡起了回声
也似乎有一种哀鸣，却让我看到
仿佛有些怀疑，正在苟延他的生命
让人止不住想要询问

但是他已经开口
血液流淌着声音的断续
象是模糊的耳语，于是我俯下身去
点上他的穴道，让血液流失的缓慢

2、

却更像是一种残忍
因它并不能阻止，死亡的进程
但却是彼此的需要
很多时候，我也会好奇

一个人就要死了，他还想说些什么
面对着杀死自己的凶手
就是他制造的死亡
不可挽回，还有什么要说

而剑锋穿透了他的心脏
也让我多少有些怜悯
剑魂原本，没有固定的取向
它只呼应对手，最为活跃的命门

最多的时候是大脑
我是一个，被联盟不齿的杀手
很多也是因为，这样的残忍
但大多时候，我只是不由自主


3、

当剑魂笼罩了对手
死亡的结局
只会因应对手的弱点而发生
如果是死于头脑，那是你想得太多

若是死于咽喉
那是你紧张的窒息
若是被剑锋穿透了心脏
那是因为，你的内心焦虑

但那里最接近热血
我一向怜悯这样的对手
这时听到的遗言，却是一种怀疑：
“长老，长老为什么……不相信庄园？”

我知道那并非在问我
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睛，那茫然的眼神
也让我感觉莫名：联盟为什么还要杀我
如果庄园的传说，全都是真的？

4、

但他却已经死去
就在我的凝视，说出了最后的“若兰”
那淡淡的发音
就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我感觉自己的宝剑
却发出轻轻颤抖
剑魂，我又多了一颗剑魂
但并不值得任何喜悦

只是“若兰”？到底谁是若兰
他的妻子，还是情人
或者更应该是他的女儿？
那是一张，中年人的脸孔

这时就像，一枚枯萎的败叶
而那些尚未凋零的真实
还在枝头跳舞，在山脉纷飞
一个鲜活的生命，却已经是一具尸体

5、

但埋葬他会耽误我的行程
我不能有过多的情感
原本也不过，就是你死我活
虽然没有订单，此际我却是自己的雇主

当生命面临威胁
一切都变得简单
很多事情，不需要外力再推动
因为你首先要活着

因为你并不知道
死后到底如何，如同剑魂也不能解释
死亡或者永生
就像是我也在怀疑

联盟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他们不想，坐成渔翁之利
如果庄园的传说，全部是真的
那么我就应该会被庄园抹杀，再次抹杀

6、

十年前我出山
开始行走江湖
却没有人认可我的存在
找不到可以，安身立命的职业

因为我没有户籍
江湖虽是一种自由
却有联盟的存在
他们为每一个江湖中人

建立了自己的户籍
赋予他们，一个永久的身份
除了联盟，少有人可以改变
改变的方式也很简单

如果你痛恨一个人
就可以向联盟支付
符合他们的户籍档案所评估的价格
向联盟购买他的生命

联盟从不过问
你是出于什么理由
只会为你保密，然后派出杀手
光明正大的挑战，并且前仆后继


7、

没有人会否认其中的公平
江湖上的名门大派
经常也会有很多这样的牺牲
应该也有过联合的反抗

但联盟至今还在屹立
也就昭示了不可抗拒的威信
江湖因此，保有着独特的秩序
——无人敢于称霸！

但我却是，不属于联盟的杀手
因为我杀人需要理由
甚至并不在意价格
联盟绝不能容忍这样的出位

于是我经常也是自己的雇主
早已经不再记得，干掉过多少联盟的杀手
所以我无需惊奇他的来历
却开始一样的费解：联盟为何不信任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