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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观的代表作：新诗18首
孔雀开屏
最夸张的想象也比不过
这天生爱美
并善于炫耀的雉类。
像不断涌出的溢美之词，
歌剧中一唱三叹的咏调，
向牠展现的形象
如此华美缤纷，如此巨大，
以至于万物退避，
光彩绚烂，乱花迷眼。
隐于言辞而又惑乱于颂歌，
频繁颤动，持久遮蔽，
足以制造一个久已充分酝酿，
更具有说服力的肇事现场。
即便是最昂贵的鸟纲，最高傲的
雀目，最出色的公主般的牝鸟，
也将屈服和崇爱这盛大的召唤，
既真挚感人得不容拒绝，
遑论宙斯般的意志。
唉，这百鸟之王，
这出尘脱俗的一面之缘，
这终其一生的无以复加的美好。
蝴蝶
为丛木歌唱，
不如丛中起舞。
蝴蝶沉默，
因为山川草木也不说话。
飞起来的地方有什么，
蝴蝶就是什么。
是树干的灰，藤蔓的褐，
岩石的黑和花朵的红，
是露珠的晶莹和宝石的光泽。
它掠过，轻缓而无声，
宛如翅下的万物精灵。
停留于香氛花蕊，
为植物的终极向度捡巡颁证，
无害的吸吮犹如造化之吻。
赞扬生长的完成，
犒赏时日之味。
它比纸张更轻，
却不会被风吹走。
它娴熟地驾驭风力，
与摇晃的枝头一起，
接近完美。
它藏于何处，
当果实低垂，
籽粒酝酿下一次轮回？
冷香丸
风和日丽。花果的清香
与荒芜篱笆上
探出的明艳花朵，
略有不同。
深秋，池塘波澜不兴，
在这北寒之地，
曾经到访的院子
早场的冰雪已半覆梅枝。
如果不是我来，
幽味清韵示与何人？
嫣然微颤的冷香飞向诗句，
翠鸟惊飞树梢，晨昏几乎颠倒。
为了《红楼梦》中的钗黛，
我以仆役般的虔诚
采集白牡丹、白荷，
白芙蓉、白梅花花蕊
各十二两，晒干研末，
以同年同节令的雨水，
白露的露，霜降的霜，
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两，
加冰糖、蜂蜜、燕窝
拌匀，制成龙眼大丸药，
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下。
美人病恹时，用黄柏十二两
煎汤，舀入雍正御制
斗彩花鸟纹撇口盖碗，
以乾隆制青花汤勺，
在美人微张的酥口中送服一丸。
二十一世纪这年的春暮，
并不美好。这强写的新辞，
并不能化解疫疠肆掠的沉郁，
世外莺歌燕舞，室内投箸不能食。
诺言难许
致意，我思念的你，
那些全然美好的点点滴滴。
同意过的几次约定，
比黄金更珍贵。
那倏尔碰过的手，
几乎点化我的人生。
第二天一早，
一起骑马上路，
我的骏马对日出发出嘶鸣。
你的马儿，明显已芳心暗许，
我嗫嚅着，
满腔的爱却没有能够说出。
谁将成为你幸运的伴侣，
我的心一直微微隐疼。
什么让我一直远行，
而你将等待全然不同的机运。
多少年音讯全无，
再见时我们将多么陌生。
大流士的马夫，
已不能助我登上王位。
脱颖而出的响箭，
在风声里嘶鸣。
千军万马的词汇
围困爱情，发出悲音。
注释：*希罗多德的《历史》记载，波斯七个贵族将通过一场比赛来决定王位归属。比谁的马在计时开始后谁先嘶叫为胜。头天晚上，大流士安排马夫拉着自己的公马到其他6人的马厩边上转悠，大流士的公马发现有母马后，马夫放开缰绳，完事后，马夫将马拉回马厩。第二天清晨，大家都急不可耐地拉着自己的马来到指定地点，期待发出第一声嘶叫，可是都只顾吃草。当大流士漫不经心地拉着自己的马过来时，那匹公马见到昨晚那匹母马，自然欢喜发狂，发出了第一声嘶鸣。其他6位贵族听到嘶叫，无奈跪拜在大流士的脚下，这样，聪明而狡猾的大流士成为波斯帝国的继任者。 此处作者以马与王位的意向隐喻真爱的不可得，抒发忧伤叹惋之情。
光焰
偶尔，世界通过光焰
显现深邃智慧。
太阳升降，
某一刻停伫注目，
褒励虔诚与慈善。
月亮典仪，美从水中
踩着贝壳诞生。
云层中金质的游离枝
聚拢，以塔成奉。
白、青与红纽结如珠，
镶边之华围合赤兔。
观看之时璀璨，
闭目之时灌顶，
颂吟之时澄净。
盘旋萦绕于山巅，
如洁白茚丝的毡帽。
灵鼓般涡动于街屋之顶，
以庞大惊惧的体量。
金属的柔软呈相圣洁，
射光环轮，沉醉晕眩。
接近于奥秘之钥，
意念的层巅发生，
宇宙绕玄冥之力。
光线愈来愈热，
愈来愈强，
心迹印象光焰万丈。
河流
召唤我的，是低处，
是海洋，最澎湃辽阔的共居地。
旅程是我的名，
源头和归处，与上天、与月相有关。
我是不断再生，可以分离的，
无时无尽。无时无刻，
我被新的我驱逐，并且乐于逃离旧我，
在更加隆重盛大的场所为新位加冕。
我必须匍匐，伏跪。
必须直起腰来，向上伸出无数手臂。
那荫蔽和生发我的山川雨雾，
行天日月，也与我一起完成仪轨。
节律，永恒，
规范，嵌合成无法朽坏的绢宣，
自然永传的物象铺陈其上，
视觉中心丝带般的，是我的留白。
在风里
风为什么吹？在宇宙的何处
坐地日行八万里？自转，
公转，地球和太阳将遮蔽什么？
而启明星恒在，北斗七星恒在，
银河恒在，我们所处的星云恒在。
难道所有的宇空随我们一同运转？
那不可思议的动力
源头究竟何在？我们的祖辈
曾劳作的土地，在太阳直射的
炎热水田，在春阳乍寒中
躬耕垄亩。他们在树荫下享受
一丝凉风，他们用蒲扇召唤，
拿衣襟招呼，风总是拂面而来。
今夜，飞机的巨大羽翼
在前驱的螺旋鼓动下，动态搁置
在风里。它朝向西方，
在万有引力和动能的对抗中飞行。
风，屈服于铝和碳纤维的阻隔，
从巨大容器的四面八方围追堵截。
我暂时离开风中，在云彩的头顶
观察星空。不论我多么快，
在这个球体上掠过，也命定了星空
永不变易，继续在我的头顶闪烁。
命定的，我终将再次下落于地球，
暴露于某种温度的风里。我的爱人
迎接我，沐浴着遥远海洋吹拂过来
的暖风。我的颤巍巍的母亲
在风儿通畅的厨房窗口，为我准备
可口的饭菜。在风中摇动的爱犬尾巴，
让我感受到多么真挚热情的欢迎。
而风自有风的意志，
随着黑云压城它风狂雨骤，
带来丰足的降雨，也带来破坏和惩戒。
多年来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它卷起的风雪，让我举步难行，
它也无所顾忌地浇湿我的衣衫，
让我在泥泞的路上难回家园。
却不能因此而无风。
目前而言，只有地球才有大气层，
它是太阳、星系、运动、岩石和土壤
奇妙的混合体。是生命创造的本身。
有多少人天生幸运，认为一切皆是必然，
并理所当然地生活在日常里。
而创造这一切包括风的上帝，
其工程多么浩大而高深复杂。
甚至形成风的每一个看不见的因子，
这超凡的结构和材料。
这有多难。每一个细微的进展都充满神迹。
平常的事物总是遮蔽了背后
伟大逻辑的喃喃低语。
今天是否全然知晓，
我们人类所有的秘密？风似乎记录过
所有人类行为的历史？
我们反复提及的语词，往往忽略了它们
深邃过往和出现诞生的先机，也无意打开
它们背后神圣的秘境。当我直面一个
显而易见的概念，轻声吟诵出它的发声，
巨大的震撼和深切的感恩就朝我涌来。
琉璃
日常事物暗处毁灭的沙漏，偏离
常规的因素高于阴影，比荆条棘手。
盘筑的陶，多余的泥堆放的险境，
新形态之名腾空而出。内部与外部
相关，逻辑的根牵引推导之藤，
多种可能禁锢于阶段的焦灼。
威尼斯的琉璃匠人，操控者，
透明车间驱动凶猛之火，琉璃之水
滚沸之姿臣服克物，数秒的
代价，换取另一种通透之运：
雀鸟，或是唤起喜悦之形。
完美以残酷的考验，用淘汰反操控。
柔软意味着灼热。地火呼应太阳
的燃点，为补锅匠喷出炽焰，
随机成形，无法观照的流程
演绎成山之作。冷却后的山口
以上帝之锅恒盛长白之泉，或烹制
溶洞，催大植物，坦然受鸟兽之拜。
青春多么短暂，生命多么炽热，
母乳的汁，知识的柴，
社会形态，主导意识，
生存空间，周围环境，
将人引导成形。血液化精，
内在要素使人弯折，也让人背光灼灼。
大树
在高空，无人机的眼里，
它的每一片叶子，高出屋顶。
像伞盖一般无情，它顶开太阳，
藏下人世的秘密。独享一片
无忧的天空，只为朗月剪影，
雨水梳发。而飞鸟，
黄昏时飞入熟悉的栖枝，睡眠中
梦入溪涧，为搡拥鳞闪的鱼。
黎明时所有的飞行，自由而焦灼，
它们赶赴不同的现场，带来喜讯或噩耗。
只有蝙蝠在风暴来临的前夕，剪刀般
翻飞于阴沉的民居，像阴郁的农夫
沉默地吞噬食物。直到某个时辰，
云破日出，三五个沧桑的知己，
传递烟草，在树下吐出辛辣的火雾。
字谜
词语暗含投机意味，炽热，
锋锐，像刀尖与枪弹。
也甜腻,如丰润美妇，
人见人爱。口舌磨制，
带着呼啸弹出，反反复复。
足球不也一样，绿茵场上
踢去踢来。如此高频，
越是光天化日，越受宠爱。
蝗虫拥挤天空，弄脏镜面，
再擦亮时，地面一片狼藉。
人众、时代被它如此重用，
反之也是。少有语词同时具有
甜蜜和凶狠的禀赋。既如蜂浆
可以和着面包吞服，也如
虫啮处寸草不生。绚丽光束
也是激光射线，方向随性，
也被恶意瞄准特定靶心。
钓线般弯折尖刺，公共水域
渔获一切，扮相堂皇，
油头粉面或孔武威慑。
阶段性它归返本义，回到原初
的词性。黑板擦抹掉无端的阐发
和引申，重具目的性和方向感。
操刀重分蛋糕，只拿最后的一块，
以公平之名。它显露本质，
重回黑夜反复、不成熟的思考，
抚慰被误伤的身体，曾被憎恶，
恐怖的代名词解构焕然释义。
而某种周期被习惯沿用，被别的
词语溶解，它有足够的理由
在草堆中警觉闪亮，防止矫枉过当。
丹桂紫芝
如果步行，需要走好远好远，
跋山涉水，餐风露宿。
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不迈出第一步。
终于还是下决心，
盥洗，
穿上最好的衣服，
精心梳头，
朝生长丹桂紫芝的地方走去。
精神浮现高山崖壁上的丹桂，
一株株在阳光照射下站立，
岩石和土壤干净、纯粹，
花草在树根的周围，安谧、愉悦。
风，和煦温暖，
鸟雀绕匝三飞。
白云在蓝天上作画，
树干举起枝条，
枝条擎着丹桂，
金黄、银红，
花朵次第簇拥。
蜜蜂吮芯化蜜，
香馨沁入心脾。
第365日正午，
紫芝迎来疲惫的旅人。
从出芽至成熟，
时日无声，
天地精华滋养，
变奏元素，
满蓄量能。
喧嚣、恶浊，
沙漏般消失净尽。
爽洁的午后，
这个高度，
正可以折桂，
拾芝。
我希望她还在等我，
我将赠之以丹桂，
许之以紫芝。
壮志雄心
——听贝多芬《降E大调第3交响曲》（即《英雄交响曲》）演绎
我必须牧羊于险峻、幽深的峡谷，
承受阳光暴晒下岩石的阴影，
暴雨倾泻，头发遮住眼睛湿冷沁骨。
我必须在巨大的缓坡上斜躺，草帽遮颜，
拿着羊鞭向看不见的孤狼瞄准，
眼镜蛇竖起半人高时掷帽于空中。
我必须将骄傲藏起，破衣烂衫遮体，
遥远注视心仪的公主，满腹酸楚，
宫廷侍卫的马队傲慢经过我的眼前。
柴扉的木门在飓风中一次次炸响，
雷声像重锤猛砸心灵，
狮子般的勇猛撕扯着灵魂。
当一天我行走于王城，
熙攘的人群中张着锐利的眼睛，
嘴唇紧闭，象巨鲸排开深邃的海水。
即使是吾皇的车辇迎面而来，
也要在我的面前怏怏绕行。
胸中的块垒犹如烟爆，
在琴键上爆炸，在天空形成焰火。
我注意到望向我的一张美丽的脸，
她明瞭我的柔和，我的细腻。
串串音符在她的面前萦绕不去，
抚着她的发丝，轻触完美小巧的樱唇。
她的华贵服饰闪着五线谱的光泽，
眼睛像在说话。
力量化演爱的旋律，
抚慰雷霆狂飙……
虹霓出现于水洗般湛蓝悠远的天空，
没有一丝儿微风。
不会希图她走近我，
不会心生醋意，哪怕她拥吻别人，
让来自异域的王子领她旋舞于殿堂，
簇拥着的显宦贵妇向他们致意。
即使她从没有真正地望我一眼，
我也爱她，用我的心。
合唱终会响起，
领唱的高音响遏行云，
一切暂时的终将成为浮云。
感谢上天，
感谢纯良洁白的羊群，
我将继续放牧于广阔天幕下的草地，
投喂野狼的幼崽，
濯洗于清澈见底的溪流，
砍柴煮饭。
当锅底透出香味，
我饭前祷告。
回到茅屋，
我会弹拨竖琴，
倾诉无望的相思。
也会弈棋于山谷，
推演江湖。
明朝石狮子
以石头的面目，不能动弹，
不需要进食，与众生似乎言和。
宠物和人，得以悠然经过驾前。
对平民而言，还是过于昂贵：
石头的重量，施加的工艺，
往往喜欢寸土寸金的地段，
无声的威慑，炫耀。
维持阔绰府邸，足以震慑
一方，必须是人中的真狮。
出击，瞅准世人的畏葸。
强取，何曾怜悯，
豪夺，哪次手软？
即使无理，也会动用财帛，
买通法庭。哪怕触犯众怒，
只因靠山通天。石狮的多寡
有基本的生态平衡：十里八乡，
总有一对；官府京师，
星罗棋布。人世的非洲草原，
狮子无声，狮子凶猛。
世界大同
我的快乐不仅因为你的爱，无时不在的精神陪伴
不仅因为你悦人眼目的美丽，温柔的攀谈
不是你徐徐打开的心扉让我一窥仙境
不是你的步态聘婷，洋溢的醉人魅力
这些很重要，但更加使我欣慰的
是所有人都将参与，宏大美好的典仪
神情喜悦，相携着步入神迹般辉煌的殿堂
聆听梵音，朗诵美文
在沉醉的氛围中响起的召唤，鼓舞人心
爱，在所有人的心中唤醒
小天使拍动洁白的双翼，穿梭飞翔
尘世的事务和复杂的环节不足以加持某种神圣的关系
因为太重大、太难以际会而惊动世界
这个贸然降临的体系如此的周密而完整
延展无穷，不可思议
上下以贯，左右回环，缠绕着金丝银线
像是晚新世的巨大壁画，描摹着全新的世界
又像是亿万光年后的天体重生，愉悦与思维联袂
束束彩练直射光芒的舞台，奇幻的布景延伸至观众席
吹响的号角一遍，又一遍
胁下陡生宝石般闪烁的七彩的翅膀
与霞光一起飞临天的山上的处所
众神时代的神祇兄弟般把酒招呼，音乐缭绕
交响，合唱，提琴协奏
此时大水淹没一切的史迹，等待退潮后的土地重现生机
我和你在一起
新长出的嘉木上挂上丝带、缀上诗句
茂密的华树上相拥，星辰密布天穹
让弯月漂移近前，象小舟一样荡漾
我们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高更与塔希提题材画
这些吸引我来的因素，真实存在，
我的身体内有什么？我的精神
为什么需要它们的喂养？信息、想象
中的情景，在踏上这片上帝优选
的领域后得到证实，而且来得
更为多样，更为强烈。
与过去生命全不相关的元素，
竟然是我如此快乐的源泉。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没有降生于此？
难道命运非得让我半生浸淫平凡，
耳目遭受凡俗的嚣声、凌乱？
当我调制颜料，展开画布，
显影于前的，颜色，
棕，暗红，幽蓝，酱青，
与呈现目光中的，大相径庭。
那天然的，像一汪清水，
直接荡涤、泼洒
全部身心。而我尚不满足，
我的心灵，尚须通过手指、
通过色彩、通过图像唱出歌声。
在我面前的少女，两个，
一个捧着阳光似的果肉，一个
露出一半的胸乳，面目无邪，
透过青春的皮肤，我感到肉体的悸动，
灵魂的狂喜。
而见证我们的，
是高大的、带来荫蔽
的椰树，面包树像一个史前的存在，
以膨大的身躯保守我的秘密。
后方原宿的房屋似乎可有可无。天空
只以一角窥探我们，给我们留下余地。
我甚至设想，香水百合原来从无，
只能在此时，此境，
才能突然被创造。
它是故意绷紧的
沾润露珠，闭合向上，
谨严、矜持中平滑、青嫩，
以渐变色轻缓释放欲望和美，
以喇叭送音的嘹亮，无法遏制，
向天空吐芬，因为恰当地使用横膈膜
控制气息，使快乐的释放节制，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如缕。
我吃着食物，咀嚼中带来快意，
在我的爱中还是需要一个你，
需要你参透我的灵魂，在共同的
快乐中共振。我心中的风暴
塔希提已经平息80%，另外的20%，
需要你完美的美丽和盯视我的眼神
带来最后的安定，像一个哭泣中的婴儿
需要母乳，需要亲密的怀抱。
而那颗最好的黑珍珠，我须要佩戴
于你的胸口。那一排褐贝的纽扣，
钉于你的轻薄、昂贵的服饰。
当我描画风景，你的注视
使自然变成人文。
当我们潜泳，
与海豚亲吻，海中的鱼
变成我们的儿女。漫步沙滩时
清澈的海水一望无际，你我的
灵肉在浪涛上相拥。当我老去，
我的作品将见证我们从哪儿来？
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
北极
远离春和景明，独自经历凌厉的力，
凛然面对光、气层的疾速穿行，
闪电般翻卷、七色纠缠的极地之光，
雷霆万钧，在光滑的冰层上擦过，
才可以不伤分毫。最危险莫测
反成为亘古友伴，最诡异幻美
反而彰显荣耀。当座头鲸排闼而来，
这荡海的骄子喷出水柱，像是几声哨音。
多少水下的生灵列队，向着极点致意；
多少云层的翼手，遮天蔽日的飞临，
赴宴于最富营养的年诞。而人，
被设计的使命，只是发现与赞美。
速度与力，太超乎常规。
全能的神，设计了宇宙永动机，
通过光速提供不竭动能。
悬垂中轴，亘古不变有如天然神针，
意念蓬发，源源不绝神奥原生的势。
无时无刻，地球飞速穿梭于
深邃迢遥的宇空。自转公转，
什么样的巨舵，保证球面每处的平衡？
保护老人与孩子，不因摇晃趔趄？
让庄稼生长、成熟？
让树木扎根泥土，十年、百年、千年？
使万紫千红的花朵次第开放？
使城市与村庄的人类繁衍、希望？
又使谁炫耀殿堂与权势，浪费黄金与粮食？
壮观的游行，星空中的旅客，
星辰中的星辰，人类想要的，
上帝已全部施予，提前施予。
我们随地球一起穿行。何须
插上双翅，以个人的名义飞临太空？
随心所欲登陆其它的星球，是多余的奢侈，
也是不可能的梦想。
北极，承担地球的责任，
谨守北纬90度的极点，适应漫长严寒
和冰封，并在短短两个月的阳光照射下，
生长绿草，开出花朵，
吸引数百万的鸟类，组织热闹的舞会。
即使一片死寂，
也有唯一的朋友，穿着雪样的毛衣，
巡视冰雪的领地，携三两只小熊，
行走单纯的江湖，加冕极地。
注释：*465米/秒的地球自转速度，快过跑车， 一天一圈8万千米耗时23小时56分， 飞机望尘莫及。隔10年增加或者减少 千分之三至千分之四秒，即使昂贵如 陀飞轮名表，精确度也会阙如。 自转的同时，环绕太阳逆时针公转 速度则高达每秒钟29.8千米，每日 地球公转9.4亿千米。太阳携带着太阳系 中的所有成员在以2千米/秒自转的同时 也在围绕着银河系核心公转，速度 为220公里/秒，转一周约需2.4亿年。
菊花
金英黄华，香色形矩阵排闼，
推演天下，地域、范畴虚词般
界限不清，无为统御，
用逻辑的圈套，菊白杂揉
权势之疾的药引，紫瓣
春灵笑傲宫峨的衰颓。
帝国陷落，陶菊藤蔓葳蒐，
铺展的花势，水般蔓延，
王菊的盘序上，河山锦绣，
东篱流溢光华，远山犹如戎阵，
却敌于无形。花径的号角
响亮而无声，犹如马蹄的魔影。
时空中正直不屈如断崖矗立，
权势和恶行萎缩枯凋而脱落，
远离短暂的功名利禄，以高雅
纯洁之名。声动寰宇而清净隐逸，
几行文辞独具魅力，昏君荒骨，
菊花一次次完胜，传播花语。
大雪
冬天是土地的一个思考过程，沉潜于内，
江河封冻，汹涌的情感藏于不动声色的外表。
深层修复，淬火的过程中留下坚硬的母体，
最核心的藏于根部，褪出一切的枝蔓修饰。
阴沉的天空酝酿着，研磨着，剪裁着，
天与地商议切磋，达成一致并形成决议，
以雪的传单下发节令的任命，密匝匝铺洒，
昭告万物，冬天来了！
寒冷的外形原来如此美好，不分贫瘠与富裕，
庙堂与江湖，宫墙与竹篱，
皆赐银妆素裹。国王与乞丐，
贫民与贵族，王侯将相与耕作者，
土豪与饥民，眼里的雪全是一样的晶莹、
洁白，象星星闪烁，
挂于高处，装点一切。
有形的赋形，无形的赋美，
赋心，赋洁。
让我们象列车一样飞驰于大雪覆盖的高山平原，
江河湖海，感受冬的形象，
欣赏冬的演出。如此具有个性，
如次张扬又如此谦逊，
博大精深而又细腻轻巧，
丰富而单纯，
坚硬、透明兼具柔软、可塑。
让我们飞行于高空，
看雪的无私、豪爽，
感受雪的公开，
学习雪的慈惠、完美和优雅，
万千世界，神圣美好。
哪怕只有太阳的余光，
也要修习不辍。
白日黑夜，
工作睡眠，
日月的节奏协和才有永恒。
冬的时节，
雪来打卡，
完成冬的LOGO，
冬的走秀，
冬的铭誌与徽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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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公网安备11011202003606
发表于 2022-4-7 07:36
发表于 2022-4-7 10:28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