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尼采

王霁良

    “思想家十有八九文笔欠佳，因为他们传达给我们的不仅是他的思想，还有他们思想的过程，思想之思。”德国思想家尼采的文笔可不是这样，他这样说是有优越感的，因为他不同于别的哲学家，他有文采，讲哲理用的是形象思维而非抽象思维，他还是个很不错的诗人、散文家，他的《查拉斯图拉如是说》几乎等同于散文诗。在他看来，一个人词汇量越小，表现力就越贫乏，思维和内心也粗糙。    ——看看他用的词语，就知道非同一般，“唉！许多伟大的思想的作用，并不好于一只风箱：它们膨胀起来，却使自己更空虚些。”这种表述完全是文学语言。
    尼采20岁入伯恩大学读书，25岁就做了巴塞尔大学古典哲学教授，当了十余年教授之后，他辞了职，做了十年“伟大的漂泊者”，45岁那年，在都灵的大街上看到马夫虐待马，他上前抱住马的脖子，从此疯掉。我曾读完《尼采诗集》，诗嚣张而又刺激，思想确实不同凡响，但读后印象不深，感兴趣的还是他的超人哲学，他的上帝死了，他的酒神精神。总的来说，他的哲学是一种进化论。
    尼采曾说：“在自己的身上，克服这个时代。”不管哪个时代，冒出的真正的思想家、艺术家总要批判这个时代，那么，新的世纪，新的千年，一个文人怎么对抗时代的荒诞？怎么对抗当下这个商品经济的社会？
    哲学家都是没有宗教信仰、无神论的思想家，中国从古至今只产生了一个半哲学家，一个老子，半个庄子。他们的命运啊！老子是决绝的大师，出关绝于大漠中，庄子沦落到讨饭的叫花子。尼采是个什么样的哲学家呢？首先他是狂人，“这世上没有上帝，如果有，我无法容忍自己不是上帝。”他提出把上帝扔出窗外，说羡慕和嫉妒是人类心灵的阴部，太阳是自己胯下金灿灿的睾丸。他认为大自然本就弱肉强食，需要超人，确切说是他的学说需要超人，——超人啊！尼采通过他来否定理性：“我的热烈的意志，重新迫使我走向人类：如铁锤之于石块。”在艺术观点上，他反复强调真正的艺术必须摒弃理性，认为真正的艺术世界是梦与醉的世界。
     尼采认为哲学家是文化的医生，读他的《查拉斯图拉如是说》颇有这方面的感受，这部薄书是1987年翻译出版的，之前读过乔治勃兰兑斯写的《尼采》，感慨良多，当今优秀的思想家、艺术家，师从尼采的还真不少，尼采反虚无主义，但又把存在理解为“价值”，所以他其实仍旧是一个虚无主义者。“我的时代尚未到来，有的人死后方生”、“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这些话，我信！

寒山轩

尼采，不平庸，这是一定的。领域不一，视野不一。尼采的哲学与思想领域里，他是发光体，可以照耀同类。在非尼采的领域里，他是异类，甚至是疯子。

尼采，1900年8月，病逝于魏玛。据记载，更前一年，也就是 1889年，确系精神错乱，被送往耶拿大学精神病院。。


诗人，艺术家，在当代，其实也很容易被扣上“疯子”的高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