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验王力先生古体近体诗划分的十二首诗例

孙逐明

拙作《诗词赋联形式通论》里的一段文章：


我之所以关注对联，并开始系统地研究对联形式法度，缘起于一次偶然的事件。

多年来我一直致力于新诗格律的研究和汉语语法研究，有了互联网以后，经常上网浏览相关信息。大约是2005年4月，我发现许多对联论坛纷纷针对一些获奖对联的语法结构和词性是不是一致而展开热议，尤以国粹论坛署名“名联体检诊所”的一系列热帖最引人注目，此“诊所”是国粹论坛、中华诗词网和搜狐楹联网共同开设的，主旨是根据王力的“对偶必须词性一致”的法度，专门给古今名联“会诊”，大量古今名联，因一字词性不合，便被诊所斥为不合格的病联。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是清代三朝大学士阮元题于杭州贡院的名联：



下笔千言，正桂子香时，槐花黄后；

出门一笑，看西湖月满，东浙潮来。



此联因“千”与“一”分别为数词和副词，“言”与“笑”分别为名词与动词，违背了词性一致的“王力法则”，就被“名联体检诊所”斥为病联而开除了“联籍”。

“名联体检诊所”的做法并非孤立现象。在 此诊所开办之前，联律界曾经把王力所主张的“语法结构一致”和“词性一致”视为合格对联的必备条件，简称 “两个一致”。当时，国粹论坛还组织网友讨论《联律通则》的形式法度，援引了中国楹联学会网《联律通则》[1]的初稿，此稿就体现了这一主张：



第一条 字句对等。上下联的字数及其句数要相等。

第二条 词性一致。上下联句法结构的对应位置用词的词类属性要相同。

第三条 结构对应。联文用词的构成、词义的配合、修辞的运用，上下联要对应平衡。

第四条 节律对拍。联文语句的语流节拍，上下联要一致。

第五条 平仄对立。联文用词缀句按节奏安排平仄交替；上下联对应节奏点位置的用字平仄要相反。对于单边两句及两句以上的复句联，每句句脚之平仄按音步递换，句脚拼接形成“仄顶仄，平顶平”的格局。上联收于仄声、下联收于平声。

第六条 语意相关。上下联所表达的内容相关联，统一于主题。



名联诊所的组织者之所以如此坚持“词性一致”，应当与此有关。

尽管当时我并不熟悉对偶的具体法则，但认为“非得语法结构一致”和“非得词性相同不可”之论肯定是错误的，因为它违背了科学界的哥德尔不完备定律——任何一致性逻辑的形式体系，必定存在违背一致性逻辑的真命题存在。此外，单凭艺术直觉，“下笔千言”对“出门一笑”分明是绝妙佳对，为何在王力的理论体系里就变成了病联了呢？

我又从各大楹联论坛的讨论中得知，在历届全国性的征联活动和楹联竞赛中，选拔的第一关就是格律关，大凡不符合王力制定的对偶法则和声律法则的作品，就不由分说地被淘汰出局，至于这些作品的思想境界和艺术风格是不是可取就根本不予考虑。

“名联体验诊所”现象以及历届的征联竞赛规则，加上《联律通则》的初稿，引发了我对王力“两个一致论”的关注和研究。


[1] 见《关于<联律通则>的网络讨论总汇（截止五月底）》，见“国粹论坛.理论版”。

杨逍

孙逐明 发表于 2021-4-23 06:33
先生说话不大符合事实吧？王力先生是诗学大家，就不能批评？批评了就是骂？王力先生也批评过前贤，那也是 ...

我恰恰认为王力该骂。
但是主楼的任务并不在声讨王力其人。重点是十二个诗的古今体之辨。

辨不清今古，骂活王力又有什么用呢？

孙逐明

据我所知，唐宋元明清一直以来，都是认为近体诗既有正格，又有变格，王力先生所主张的古风式律诗就属于变格范畴。这是其一。

其二，任何事物的分类，总是有界线不明的中间地带，中间地带自然会出现两可的现象〔例如西红柿〕。《终南别业》一诗，应当是属于中间地带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