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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严观 于 2021-1-7 22:37 编辑
丹桂紫芝
如果步行,需要走好远好远,
跋山涉水,餐风露宿。
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不迈出第一步。
终于还是下决心,
盥洗,
穿上最好的衣服,
精心梳头,
朝生长丹桂紫芝的地方走去。
精神浮现高山崖壁上的丹桂,
一株株在阳光照射下站立,
岩石和土壤干净、纯粹,
花草在树根的周围,安谧、愉悦。
风,和煦温暖,
鸟雀绕匝三飞。
白云在蓝天上作画,
树干举起枝条,
枝条擎着丹桂,
金黄、银红,
花朵次第簇拥,
蜜蜂吮芯花蜜,
香馨沁入心脾。
第365日正午,
紫芝迎来疲惫的旅人。
从出芽至成熟,
时日无声,
天地精华滋养,
变奏元素,
满蓄量能。
喧嚣、恶浊,
沙漏般消失净尽。
爽洁的午后,
这个高度,
正可以折桂,
拾芝。
我希望她还在等我,
我将赠之以丹桂,
许之以紫芝。
叙事曲中的祖国
——听肖邦《叙事曲》演绎
我们安身于祖国的一隅,
家园,足以容身、温暖、果腹、流连其中的土地。
我们去到别处,劳作、走访、拜会、交易,
用相同的语言,预见到可以达成的效果,
见到同胞的笑容,热情的问候,
我们追求美好的梦想,看得见晋升的通道。
忽然有一天,在街的拐角,
遇到一张再也离不开的面孔,
那是佳欢,她年轻而又美丽,
我们相爱,组织家庭,
生活从此有了依归。
某一天,天空阴沉,
强敌没有照会就侵入国境,
炮火炸毁房屋,城市一片瓦砾,
官僚们懦弱而又无能,
人民组织起来反抗入侵。
勇敢的战士们风餐露宿,出生入死,
被打垮,被杀戮,
然而没有退缩。
多么惨重的代价,
当河山光复,
烈士的墓碑数也数不清。
我多么爱我的祖国,
哪怕是一片再没有敌人的焦土。
我看到马驹儿从残垣断壁中跑出,
看到尚在燃烧的战场躺满敌人的尸体,
看到满脸灰黑、淌着鲜血的战友,
看到废墟中站起的一个一个国人,
还看到一脸沧桑的佳欢牵着孩子,
我痛哭出声,满心欢喜。
我们会有新的家园,
国家又拧成一体,
我们的孩子会长大。
他们会建设新的城市,
他们会互相关爱扶持。
独特而又伟大的文化,
不会湮灭,必将发扬光大。
壮志雄心
——听贝多芬《降E大调第3交响曲》即《英雄交响曲》演绎
我必须牧羊于险峻、幽深的峡谷,
承受阳光暴晒下岩石的阴影,
暴雨倾泻,头发遮住眼睛湿冷沁骨。
我必须在巨大的缓坡上斜躺,草帽遮颜,
拿着羊鞭向看不见的孤狼瞄准,
眼镜蛇竖起半人高时掷帽于空中。
我必须将骄傲藏起,破衣烂衫遮体,
遥远注视心仪的公主,满腹酸楚,
宫廷侍卫的马队傲慢经过我的眼前。
柴扉的木门在飓风中一次次炸响,
雷声像重锤猛砸心灵,
狮子般的勇猛撕扯着灵魂。
当一天我行走于王城,
熙攘的人群中张着锐利的眼睛,
嘴唇紧闭,象巨鲸排开深邃的海水。
即使是吾皇的车辇迎面而来,
也要在我的面前怏怏绕行。
胸中的块垒犹如氢烟爆,
在琴键上爆炸,在天空形成焰火。
我注意到望向我的一张美丽的脸,
她明瞭我的柔和,我的细腻。
串串音符在她的面前萦绕不去,
抚着她的发丝,轻触完美小巧的樱唇。
她的华贵服饰闪着五线谱的光泽,
眼睛像在说话。
力量化演爱的旋律,
抚慰雷霆狂飙……
虹霓出现于水洗般湛蓝悠远的天空,
没有一丝儿微风。
不会希图她走近我,
不会心生醋意,哪怕她拥吻别人,
让来自异域的王子领她旋舞于殿堂,
簇拥着的显宦贵妇向他们致意。
即使她从没有真正地望我一眼,
我也爱她,用我的心。
合唱终会响起,
领唱的高音响遏行云,
一切暂时的终将成为浮云。
感谢上天,
感谢纯良洁白的羊群,
我将继续放牧于广阔天幕下的草地,
投喂野狼的幼崽,
濯洗于清澈见底的溪流,
砍柴煮饭。
当锅底透出香味,
我饭前祷告。
回到茅屋,
我会弹拨竖琴,
倾诉无望的相思。
也会弈棋于山谷,
推演江湖。
世界大同
——听莫扎特《第40交响曲》演绎
我的快乐不仅因为你的爱,无时不在的精神陪伴
不仅因为你悦人眼目的美丽,温柔的攀谈
不是你徐徐打开的心扉让我一窥仙境
不是你的步态聘婷,洋溢的醉人魅力
这些很重要,但更加使我欣慰的
是所有人都将参与,宏大美好的典仪
神情喜悦,相携着步入神迹般辉煌的殿堂
聆听梵音,朗诵美文
在沉醉的氛围中响起的召唤,鼓舞人心
爱,在所有人的心中唤醒
小天使拍动洁白的双翼,穿梭飞翔
尘世的事务和复杂的环节不足以加持某种神圣的关系
因为太重大、太难以际会而惊动世界
这个贸然降临的体系如此的周密而完整
延展无穷,不可思议
上下以贯,左右回环,缠绕着金丝银线
像是晚新世的巨大壁画,描摹着全新的世界
又像是亿万光年后的天体重生,愉悦与思维联袂
束束彩练直射光芒的舞台,奇幻的布景延伸至观众席
吹响的号角一遍,又一遍
胁下陡生宝石般闪烁的七彩的翅膀
与霞光一起飞临天的山上的处所
众神时代的神祇兄弟般把酒招呼,音乐缭绕
交响,合唱,提琴协奏
此时大水淹没一切的史迹,等待退潮后的土地重现生机
我和你在一起
新长出的嘉木上挂上丝带、缀上诗句
茂密的华树上相拥,星辰密布天穹
让弯月漂移近前,象小舟一样荡漾
我们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一飞冲天
飞鱼飞离水面的一霎,壮观、优雅,
所有海洋景观中最华美、神奇。
海洋学者知道,它们不得不飞,
旗鱼、“鬼头刀”正追赶、掠食,
腾空出世只是逃命。
鸟也时时飞离地面,轻捷、迅疾,
所有动物中最叫人钦羡、向往。
鸟类学家认为,鸟是弱小恐龙脱胎而成,
它们惊惧成为口粮,不停奔逃,
冲天一飞才有安全。
凶残如霸王龙者,早已灭绝,
“弱者”偏偏成为王者。
而飞鸟、飞鱼,也不能常驻空中,
海洋和土地的江湖再险恶,再不济,
毕竟是赖以生存的唯一。
岔路
隔几天就得去一趟城北,40公里路程,
几年的时间里,竟然尝试了10个岔道,
不论是导航还是凭方位感,全能抵达。
二环城路变成了传统,车流如织的老路,
建筑、路中的隔离带一成不变,
时间总是准时。
以知名企业命名的另一条路,距离稍短,
多红灯,右侧有广阔的绿化带,
似乎花草与树木总能带来一点什么。
第三条路完全是歪打正着,那一天无事,
只想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远方,车少,
路新且宽,天高云淡,
天将擦黑,正后悔中,
看到熟悉的路标,原来是四环,
从完全相反的方向进了家门。
第四条路是别人的经验,省一支烟的时间,
沿着内河,溯堤而行,
偶尔看到河水泛滥,河边的行人寥寥,
大部分面容忧戚地忙着生计。
也有时候,不自觉地就驶往第五条道路,
通过不收费的高速短途,折而向西,
经过小镇、村庄,农民自种的果蔬摆摊路旁,
新鲜、有机、便宜,不用讨价还价。
更有一次误驶入仅能容车的小道,低矮的涵洞,
乡人的晒谷坪,柴狗汪汪,
途中烦闷,导航的声音切入林志玲。
相信导航差点找不到归途,荒无人迹,
天黑、路窄,前方鬼影幢幢,
全无掉头处,冷汗湿襟,
慢慢后倒,基本上差强于仆街。
迎送贵客时,就走形象大道,
鲜花簇拥,别墅群掩映山林深处,
交警笔直,无声地快速滑行。
时间紧急之时全程高速,下坡,
拐入一条短短的土路,坑洼不平,
毛驴拉着平板车上的葡萄,车把式戴着毡帽,
当车头与小马靠近,可以闻到牲口的鼻息。
这之后,已无惧岔路,
目的地是终极大道,
条条道路均可抵达。
交界之地
平时这儿少有人迹,过去的人在地下争相腐烂,
尸骸慢慢变成骨殖,顽强地存在数万年,
泥土吃掉可以消化的一切,只余些余残渣。
幽灵在地下继续进行他们生前的行为,
除了不吃不喝,一如既往。
偶尔有几个没有享尽人生的冤魂,
挤破夯实的土层,图再次找回人生。
碰巧被真人看到,互相惊吓,
才意识到再回人间已绝无可能;
人也意识到阴间确有鬼魂。
今天属于人间,一群穿着缟衣的人抬着灵柩,
神情悲戚地步向墓地。刚死的人躺得笔直,
徐徐进入地穴。覆土是它的最爱,
它渴望进入泥土,化为齑粉,
在植物的根须里重新拥抱生命。
它的灵魂旋即结交了新的伙伴,
就像一次睡眠,睡醒后进入第二天。
上面的祷文用尽溢美之词,仪式冗繁,
接下来几年,拜祭的鲜花纸钱不断。
只有少数的人,在呼吸停止的一刻灵肉分离。
在生前他们的正直、美善被不断加分,
他们的思考、创作,对精神范畴的贡献。
他们天然免疫浊俗的凛凛风范,
反抗邪恶的勇气,坚韧和苦难。
他们人性中的光辉,爱的慈惠,
留给人世的箴言、规划的路径,
惩恶扬善,秉烛描画的图景。
高擎火把领路人众走出沼泽,
呐喊和呼唤,号角和晨曦般的预示。
他们完成的使命,成就其新的焕然的精灵。
他们在众神的殿堂继续谈笑风生,
他们在后人的记取中不断永生。
他们合而为文明之光,提升和映照人间,
他们洗礼心性、思维、精神和灵魂。
相邀于见证大同的时辰,绿野仙踪,
欣悦的人或神比比皆是,彼此不分。
风景中的事物
田野上的垛捆是最打动人的风景,
机器收割后的玉米秸如巨大的滚筒,
散落在冬季萧瑟、旷远的平原。
车向前飞驰,东北向是黑土地,
有宽阔的河流犁开城市和乡村,
在结冰的江面下无声流淌。
再北就是边界,是无形的高墙,
但我们通过地图可以望向蒙古、朝鲜、南韩和俄罗斯。
白柳林是路与田的分界,
也表明农事与高速上的旅人无关,
虽然希望看到的是更高、更粗、更直的白桦。
抵达目的后,没有什么需要谈论玉米,
朋友们忙着他们的工作,忙着赚钱。
但我想同恋人分享玉米的过往,
谈论油汪汪的长势,默想着在它们身旁打量,
我知道你喜欢头发似的米穗,
藏在叶片下的棒子慢慢鼓胀,
在刚刚成熟的最佳日子,
味道最甜,足以慰相思。
再早时,玉米地的秧苗根根壮实,
半人高的时候,让我们希望满满,
无垠绿色随风起舞,
比一幅油画中的风景更加迷人。
它们被收割的一天,
也带来喜悦,带来满足。
转眼深秋来到,
田野裸露,生机退潮,
留下的秸秆即将远行,被磨碎,
被牛羊咀嚼,
轮回后,再被人们吞进肚里。
即使生命如此依赖,
它们垛堆在田野上的一刻,
也没有多少人留意那苍劲的诗意,
少有人谈论它参与形成的
春夏秋冬的风景。
化妆
历史上有几个美女只需要轻施粉黛,
她们太完美。更有杨玉环只需要轻扫蛾眉,
她的嘴唇比樱桃更红。一般普通女性,
还是需要化妆,扑粉、
涂眼睫、抹口红……
北方的女孩略喜浓艳,
香港的女仔妆颜精致,
写字楼里基本上少见美女,
夜总会里见到的,卸妆后判若两人。
故去的人听闻也有化妆,
在摻人的敛房里给苍白冰冷的脸孔涂粉,
合上瞳孔放大的眼脸,缝合撕裂的部位,
扶正五官,在毫无血色的嘴唇上抹一点口红,
这样的形象可以躺在高贵的棺材里,
接受瞻仰和悼念。
历史也是需要化妆师的,
元朝尚青,元青花瓷器至今著名,
洪武朝却青睐釉里红,
一件玉壶春瓶拍卖至7000万港币。
清朝的时候,明朝的记载已不靠谱了,
始皇威武,来了一次焚书坑儒。
有一个皇帝偏爱诛杀史官,
维护利益必须蒙蔽世人。
这一种化妆堪称一绝:
给所有人的眼睛蒙上纱布,
让所有人的耳朵只听一种声音,
丑可以扮成美,
恶可以假装善,
假可以变为真。
化妆师可能成为一个爆冷的专业,
未来需求强劲,
有一天必能身价惊人。
飞鱼
题记——
《山海经》:“泰器之山,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多文鳐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长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 看见它们说明五谷丰登。
老虎,老虎,
黑暗的锦缎里张开大口,
麋鹿狂奔,尘的丝绸撕碎,
310度,这一次急弯险过尖牙,
㘂地一声,光滑的毛皮被闪电梳理,
趔趄,老虎在荆棘丛里舔舐不停。
听闻陆地的故事,飞鱼游弋。
鸟翼鱼身,
头白嘴红,
背部青色融于海水,
夜间飞行,
白日洋面现身。
硬骨鱼纲
颌针鱼目
飞鱼科,
温暖水域洗浴翼状硬鳍,
不对称的叉状尾部水下加速,
胸鳍紧贴身体两侧,
像织布的“长梭”,高速游泳,
像潜水艇稳稳上升。
一冲破水面就大鳍鼓张,
尚在水中的尾部快速拍击,
获得额外推力,
力量足够时,
尾部完全出水,
于是腾空,
跃出水面,
又长又亮的胸鳍与腹鳍成为翅膀,
似离弦的箭向空中射出,
在空中做45秒的“飞行”,
以每小时16公里的速度,
滑翔于水面上方,
每次落回水中,
尾部又把身体推起,
数次反复,一次滑翔达180公尺,
最强壮的,可远至400公尺。
鲨鱼凶猛,
鲜花鳅、金枪鱼狡猾,
“鬼头刀”险恶,
鲯鳅、剑鱼阴毒。
飞鱼暂时离开危险的海域,
获得安全、自由和快感。
跳跃中似飞翔、似滑水,
又似舞蹈~优美、浪漫。
巴巴多斯,美丽岛国的海岸,
中国南海的悬崖峭壁下,
一条条梭子形的飞鱼破浪而出,
在海面上穿梭交织,
迎着雪白的浪花腾空飞翔。
繁花似锦的"抛物线",
喷泉般目不暇接,
瞬息万变的图景。
这是小鱼的胜利,
弱者的王座,
类似于鹰的再生,
伟人的雕像,
史的传记。
飞鱼具有趋光性,
夜晚若在船甲板上挂一盏灯,
成群的飞鱼就会寻光而来,
自投罗网撞到甲板上;
军舰鸟的口中食正是飞鱼;
或者飞落到海岛,
又或者撞在礁石上丧生。
每一群飞鱼中会有一只全身蓝色的
“飞鱼王”带头,渔民若运气好,
捕起飞鱼王,数千数万尾飞鱼
会随之飞进船里,如果不见好就走,
很可能因鱼量过多而沉船。
鱼会游泳,飞鱼能飞。
飞了!不能因为飞也有危险而不飞 。
飞起来,绚丽一霎 ,
好过在水中湮没一生。
网恋
——致楉
我们是不是幸运?
多少生灵曾在时空中消失,
DNA多么强大,
竟然延承至我,和你,
可能还将延续?
有很多的证据表明,
你是另一个我,
我的想法,部分的,
得靠你实现。
我们如此欣赏彼此,
不容置疑。
希望你很美,即使是另外的样子,
我也会爱你的内心。
不急于实现,面对面地交谈,
抚着你的脸,吻你的鼻尖。
遥远的距离,思念的蜜,
我决定要持续品味。
等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等果子成熟,我会来。
见你的时候,有音乐响在耳边,
这首歌是我们的约定。
街头的凌乱风景,
海滩上的钢琴,
打量我们的老人的眼神,
似曾相识,与暗号对应。
纯洁的心事
——致十六岁的楉
槐树落满了雪,
花瓣纯洁。
坦白这些年的罪,
学会饮酒,
酒精的灵魂钻进血液,
好的坏的,清醒和醉。
酒杯透明,宝石镶金,
眼里的星星,说出口的梦呓。
巧妙地回避引诱,
烟雾缭绕中出神,
灵魂和肉身,
槐花和雪。
哦,那,
我可能喜欢空洞的赞美,
想去迎合谄媚。
公文中有米,
散文中有咖啡因,
诗中有药。
钢琴的白,
风琴的红,
大提琴的浓重绿荫。
喜欢杀一条鱼,
我的罪行,
足以比蓝色的衣衫潜入黑夜,
模仿一颗小星星去靠近
一朵雪。藏住眼泪,
回到田野,
返回一棵树里。
假如不能爱,
是否值得被原谅呢?
一句也不用说,
我知道
门前的槐树上又落满了雪……
冬日暖阳
雪,这会儿像一个善用留白的画家,
广大的空间里不着一墨,
雪松劲挺的线条好美,
远山轮廓分明,
屋脊下的窗棂,人影在壁炉旁坐饮。
我知道你的到来,
你的长靴轻缓地踩着雪粒,
欣赏注视枝叶间的冰凌,
温柔的爱,情怀满溢,
像是莎拉·布莱曼的歌声。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
照射你红红的脸,美丽,
我们拥抱在一起,
任这幅风景留我俩在画心,
我搬开你的头,吻你在唇。
时日悄然流失,
生命如此珍惜,
雪花从高空片片飘落,
从心灵之窗望向远景,
一霎间缤纷仙境,幸福暖心。
菜畦
博物馆,艺术与冠冕。
回肠荡气的唱咏,歌剧院。
水上芭蕾,健美操,铜牌与金牌。
推杯换盏,光怪陆离…
都市。一扇透出橘黄光线的窗,
几排书架,阅读,
装下的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不是需要每一次热闹都在场,
时代不能轻易抛下我,或你。
核心的,是我有一片菜畦。
种下豆种,观察新拱出的一片、两片嫩芽,
秧苗之美,期待花蕾绽放,
果实藏在苞叶之间,咀嚼食物,
细细体悟,让所有的味蕾打开。
茄子,辣椒,土豆,番茄,
造物主的创造力令人惊叹咂舌。
各种味道都是鲜美的。味觉,
多么奇妙的设计。人与动物,
还有植物的生长,甚至岩石,
全部自足,都有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合掌颂恩!——知识和学习的终极。
现代都市
城邦,古老的教堂,
直直的、向高处合拢的窗棂,
尖顶,阳光穿越幻彩的玻璃,
古人的仰视透过耶稣,
他们的灵魂沿着屋脊攀缘,
每一天,一直到未来,
每一个礼拜日,一直到消逝,
行走的已不是原来的俗人,
一半成仙,理智与梦境毫无二致。
这是一群群,一组组,
有的在伦敦,有的在里约,
上海的、迪拜的、瑙鲁的
人。这些人有幸跨越千禧,
窥探到但丁无法望见的未来,
21世纪,在康德犹如山崖上的风,
李白的行吟即将断了余韵,
我们穿行于高楼的底部,必须顺着电梯,
诗句才能爬上160层的观光大厅。
未来必然在高处,人心思飞,
先祖们站立过的地,他们望向的顶部,
我们已轻易到位。而我们想看的,
无非是鳞次栉比的楼群,是远方的边际,
或是指点片片绿洲中的豪门。
仙,受到我们的冷眼和唾弃,
全视野庸俗的理智、物质的占有,
身躯沉重,仅能迈动步子,
读不懂诗经,没有离骚的吟诵,
未来的价值呢?我们的未来又是什么?
色的沉吟
色是自然的脸谱,
色彩完全平等,
色彩的元素藏于元素的色彩中,
不分彼此。
创始者手中全自动的调色板,
艺术、生活,
政治、宗教,
红、黄、青、白、黑,
天地万物,
皆在五色。
从胭脂到天青,从粉红到黛绿,
从服饰到瓷器,从绘画到刺绣。
本质如色,
色如内核。
颜色,视觉,
——语言,
以至于述说,表达。
粉红浅浅,
妃色、妃红,
荷尔蒙跃动。
海棠红,妩媚娇艳,
石榴花的纯度,
樱桃红的鲜,
艳丽的绯红,
胭脂与妓女,
有光泽的银红。
三原色中的中国红,
高色度的朱砂印。
彤,
茜草染的深红,
火焰的赤,
鲜艳的嫣红,
炎炎烈日。
枣儿红,
檀香木。
街头,逐渐发黑的殷红,
宴会,酒后脸上的酡红。
洋红,品红,
比粉红略鲜润的桃红。
鹅黄,鸭黄,
樱草黄,沙地沟的杏儿黄。
现代感的橙黄。
中药中的姜黄,
浅黄的缃,
天昏黄,灯幽暗。
棕,褐,直至枯黄。
秋色秋香,
橙色的杯饮映现驼色,
刚出的嫩绿,
柳黄柳绿,
葱黄葱绿,
松花配油绿,
楼里的梦,
妄图青葱。
青豆滚落春天的草丛,
石青,竹青。
玉色高雅,
缥而成艾,松花挂枝头。
艾青、鸭卵、蟹壳。
蓼蓝叶泡水调和、
石灰沉淀
所得的蓝靛,
晴朗天空下晾晒。
证券交易宝蓝的西装,
掖着藏青领带的错愕。
古代美人的黛眉,
摩登模特眼睫黛蓝,
紫酱,青莲,
雪青,
丁香与舞台漫舞的藕色。
象牙白,雪白。
墓地,缟衣一片,
赤金的碑,
泛出铜绿、老银,
素,荼白,
莹白的纤指,
玄青深黑,
缁,
黯,
绾。
线条的沉吟
有了一点想法,
精神的线条便开始运动,
线无限而为光,
光而生形,
继而化宇宙万物。
xiàn tiáo,
外在的形状、样子。
单点构成无数条射线;
且一条射线上的点,
可以构成L=1/2(A^2-A)条线段。
恋人的心,两点构成
一条最短直线。
line, figure, etc.
曲线、直线、折线,
粗线、细线,
实线、虚线,
轮廓勾勒,
中国山水画,西洋油画,
远近线条的通透。
古老建筑的墙面,
某个部位设计出一条
或多条突出或凹陷的线脚,
装饰感带来美观,
而成西方文化的主调。
结构无需线的装饰,
装饰与使用功能无关。
张力与方向
决定直线的类型与性质。
天空中的流星,夜色中
运动,优美的白色弧线。
峰岭、溶洞,松海、湖泊,
线有长度、方向和位置,
有一定的宽度、动态和情感。
一根线条只有一个维度。
线条可以厚,
也可以相当薄,
它依然保持基本的长度特征。
竖线条蕴涵着
对地球引力的稳定的抵制,
给空间增添尊严和正式性。
辅以相当高度,
会激起渴望
和奋发向上的情感。
水平线往往宁静,有随意感,
相当长度时更是如此。
舞蹈、琴键,宫殿、茅庵。
较短的,不连接的水平线
成为系列的短划线。
刀刃、玫瑰,子弹、百合。
穿越空间,
对角线、斜线更有活力。
向上弯的大曲线,振奋向上,
再次鼓舞着、激励人的心智。
曲线温柔,放松,
一系列的情绪,与色彩通感,
不过,它们也传递坚实稳固,
与大地接近的意思。
小的曲线幽默、滑稽,有玩笑的意味。
人生重叙
再出生一次,站立于土地,
无人迹的旷野,连接洪荒。
天空是长着腿的,行走多远,
它跟着多远,愈显孤单。
边界并不迢遥,却永远移动,
永远神秘。望着河流,
上游的水带来希望,
流走的倒影,下游传遍讯息?
树木一丛丛,一片片长出,
林莽中寻觅果实,搏击蛟龙,
与狗为伴,赶跑猛兽。
沟汊水网,泥崖限制水的流向,
缓坡下,静潭清亮,
蒿草健朗,雏菊漫放。
荷锄而作,铲除芦苇,
翻耕冒着热气的土块,
点种作物。当豌豆的嫩芽长出,
芦苇的尖牙也同时拱出。
野植与果蔬争执,
多少世纪过后,
方能形成成熟的田畴。
下雨时,斗笠承接嘀嗒的斜雨,
蓑衣背风,铁锨铲进番薯的须根。
饭粒的香味总是充暖肚腹,
精选的留种饱满干燥,存入仓廪。
有一种渴慕,令人远游,
却遇大山、峻岭,望而却步。
扬帆远航,无奈海洋凶险,
有时浪遏飞舟,几次饥累疲惫。
与鸟兽对话,发明语言,
和内心交流,形成文字。
大树粗壮,不断长高,
促使疯狂屯垦,留下成果。
花朵的开放,让生命顿悟,
结籽的麦穗,茂盛繁殖。
春去冬来,体悟年岁渐长,
日出星移,抿一口酒,
悠长婉转,意味深长。
直到再生的那个,与这一个重合。
岁月之河,上游挟裹希翼的水墨,
下游泼染苍劲淋漓的画作。
天还是天,地已成家园,
任何话语,有鸿雁应答,
呼吸如风,轻拂林梢无远弗届……
青春
青春与诗很搭,
诗句是跳跃的,俏皮的,
语言的野心天大,似画家
在方寸之中再造世界,
诗歌包揽最好的词语,重现天空的
星辰,王冠上的宝石。
青春就是植物,
满满的浆果等待炸裂,花蕾
的花瓣儿像演讲家的腹稿,
像藤蔓跃上枝头的韧劲儿,
那一方的明媚足以成为蓬勃的动力。
海中的蓝鲸就是青春,
足够大,磅礴荡海,
此岸到彼岸,一个来回
穿越浩淼的大洋,动魄惊心,
巡视知识的全部,洞烛幽微。
青春是翡翠,
厚土坚岩的人生裹着闪光的
精神,岩浆地火的喷涌炼制
晶莹的彩矿,天底下闪亮,
红翡绿翠,颁颂台上的奖赏。
国色牡丹,松鹤延年,
如意灵芝,优质的种苗,
千红万紫,植物繁盛。
光线笼盖晃眼的大气层,
青春如鲸,如诗如翠。
(严观:深圳人, 籍贯湖南省,生于1962年2月,文学学士,管理硕士,现居沈阳。著名文物收藏鉴赏家。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社会文物保护专项基金管委会副秘书长; 中国文化艺术人才管理中心艺术品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宣部城乡统筹发展研究中心内参调研员;沈阳皇朝珍宝文化艺术品有限公司、北京成化艺术品有限公司董事长。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两部诗集; 有诗作在《诗刊》、《辽宁日报》、《吉林日报》、《作品》、《作家》、广东电视台(音画诗歌) 、美国《侨报》等多种媒体发表。作品收入多种选本。2004 年曾获《长江文艺》年度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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