埔塘枪柜的前世今生

乐儒斋主

埔塘枪柜的前世今生   作者：乐儒斋主

古街褶皱里拐个弯
玉田村的掌纹间
卧着两段生锈的年轮

曾有两座钢铁蜂巢
扎在村庄的西南与东南
西南那座早被战火熔成灰
东南的残躯仍在民居浪里
举着断了翅膀的瞭望亭

三十米的高度啄破云天
二十平米的腹腔
装着子弹的胎动与硝烟的喘息
一楼护栏的“消夏亭”三个字
在风里褪成褪色的疤
顶端的六角亭骨架
碎成星群的遗骨

花岗岩的肋骨间
红毛灰还在渗出咸涩的记忆
六十厘米厚的墙体里
嵌着南洋运来的黄昏
挑檐阳台悬着凝固的枪声
钢筋混凝土的牙齿
咬碎过多少个无眠的月夜

九格营栏垂直生长
射击孔是永不闭合的瞳孔
不同海拔的枪口
编织成网，连飞鸟也得
绕行这仇恨的空域
东西双塔互为倒影
在大地上烙下交叉的火线

如今硝烟凝成苔藓
第三层的断口
仍对着1937年的天空
控诉着被拆毁的手掌
两层楼的残骸里
每块砖都在咳嗽
咳出弹片与铁锈的结晶

当暮色漫过青石板
枪柜的影子在民居间
长成一柄倒插的剑
剑柄上，消夏亭的残墨
正被春风
一笔一划
描成和平的注脚

椰树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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