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鬼神之事,切莫當真。求天祈地,何關風雨?民主科學,是為正途。封建迷信,必須破除。荀子雲:畏天命而用之,何如制天命而用之?此之謂也。 142 屈子招魂,亦有自汚之嫌,或為偽作,信矣。方朔罵鬼,尤失君子之儀,然嬉笑怒罵皆成文章,或由此而始。鬼神也者,不如敬而遠之。已然自欺者,自慰而已;更何必又欺人乎?君子有所為,亦有所不為也。 143 以文祭誄,不如默哀。哀之不足,不如哭之。與死人對話,情何以堪?長歌當哭,須在痛定之後。因哀為文,切忌遊詞;悼而兼贊,易多誇飾。所謂“修辭立赵陟稛o愧”者是。近人有女兒遭遇車禍而死隨即賦七律十首以哭之者,仿佛壞事變成了好事,真真荒唐之至,更何況多有遊詞誇飾,還要四處張揚,真不知死者地下有靈會作何感想。此亦詩之悲哀乎?
144 所謂盟誓,自然慷慨陳詞,然言不由衷,又有何益?口說無憑,所以白紙黑字,還要簽字畫押,然用心不眨?嗖贿^一紙空文。於是有法,然法之於和平,或可施之,至於亂世又何可施之?或只有森林法則,弱肉強食而已。 145 盟誓之詞與詩之不同在於行。言行不一,其言美亦不美。詩者與行無關,有道“文人無行”,詩人或更甚之。所以不可因人廢詩,亦不可因詩廢人。有道德文章一體論者,即所謂道德敗壞者寫不出好詩來,實不知道德之好壞的標準不同,你之所謂好正他所謂壞,所站立場不同結論或相反耳。 146 痛定思痛,長歌當哭。祭誄為文,用詞貴素。盟山誓海,無勞神助。忠信失之,萬劫不復。 147 銘者名也,欲享之於身前且留之於身後,故鐫之於金或刻之於石。今者有篆刻之藝,或於此近之,且並列於詩書畫。又有閒章者,或為堂號雅字,或為成語警句,打之於邊角,與書畫相得益彰。至於所銘之文,自然簡約,更貴乎獨到,方寸之內,亦見其格調境界。 148
書法者,或懸於中堂,或掛於座右,或明其志,或以為鑒戒,無為不可。即便名實相悖,亦不過一紙也。銘之為文,盛於古而衰於今。所謂書法篆刻者,多徒有其文名者,是為藝術。尤有以抄錄為能事者,又與字匠何異? 149 箴之為文,勸訓為旨,延於後世,淪為教條。語錄為體,始於道儒,所謂言簡意深者,故後人多有曲解,反成其惑。聖人之述而不作,有此弊焉。今之網帖,更有陋者,雞零狗碎,不成其文;你來一言,我去一語,時暴於粗,兼之以罵;有辱斯文,唯遺臭耳,是故君子不屑為之。 150 今之為文,不必誦官銘器,亦不必刻板付梓,皆賴網絡之功。然或褒或貶,關乎大道,或俗或雅,在乎文采。詩其無韻,文其無采,即便隻言片語,出而示人,豈不自慚形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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