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狮 于 2021-8-20 10:42 编辑
(诗词大会)蒙曼蒙诗《乌衣巷》 序 电视台的《诗词大会》,影响很大,这首诗,也是小学的必背课文。不用说,众多老师们也一定会受其的影响,误人子弟的。那期节目刚播出的时候,我就在某论坛发过文章,过后,也没太关注。近有友人在微信里,又提到这个问题。我又上网查了下,不用说,错误依然。小人物无以扫天下,再扫一扫门前,聊表心意。 且看蒙曼教授的“精彩”解读: “…就是盛衰之感怎么寄托,(他就是)(注:括号里的话是我加的——作者)用一只燕子来寄托,燕子归来寻旧垒,燕子有年复一年到同一个地方筑窝的习惯…” 首先,这首诗就不是,用“一只”燕子来寄托。 无论蒙曼教授的这个“一只”,是特指还是泛指都一样。她这样的解读,都必然会让人产生误解:好象诗中的主人公,真是看到了一只燕子,飞进了某户人家… 原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乍看,这两句诗,好象讲的,就是一只燕子,飞进了某户人家。 其实不是的。 通常,一个时间点,人们只能看见一只燕子,飞进了某户人家,而不可能看见众多燕子,同时飞进某户人家。也许,这就是蒙曼老师,“用一只燕子来寄托”的依据吧? 老实说呢,我们小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好象我们的老师也是这么教的。 其一:诗中的主人公,不可能看到有一只燕子,飞进“旧时”的“王谢堂”。 为什么?这个“王谢堂”,它就不是一座“堂”。 在乌衣巷,要么是“王家堂”,要么是“谢家堂”,根本就没有一座“王谢堂”。两家都是豪门大户,各自都有许多的高房大屋,他们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要合建一座两家共有的“王谢堂”。 试问:一只燕子,又如何能飞进,一座并不存在的“王谢堂”呢? 其实,这个“王谢堂”,就不是一个词,而是一句短语。在这个“王”和“谢”之间,本应该有个顿号的,只因是写诗,不是写文章,所以就被省略掉了。 因此,这个“王谢堂”只能是:泛指所有的“王家堂”与“谢家堂”,而并非是特指,某一户人家。 或曰:这里并没有说,“飞入”的就是“王谢堂”呀。一只燕子,无论它飞进的,是旧时的“王家堂”还是“谢家堂”,不都是“寻常百姓家”吗? 其二,这个“王谢堂前”,也不可能只有一只燕子。 既然,这个“王谢堂”是泛指众多的“王家堂”和“谢家堂”,那么同一只燕子,又怎么可能,同时既出现在“王家堂”前,又出现在“谢家堂”前呢。 所以,这个“王谢堂前燕”,只能是指众多的燕子。 试问:这众多的燕子,又怎么可能同时,“飞入寻常百姓家”,而没有飞出的呢? 其实,这两句诗的本意是:在乌衣巷的上空,有了成群成群的燕子,它们在旧时的“王家堂”和“谢家堂”飞进飞出。而并不是诗中的主人公,只看到一只燕子,飞进了某一户人家。 这里,也只是因为字限,“飞入”和“飞出”也只用一个。 或曰:那就用“出入”:出入寻常百姓家,不是更明确吗?且不说律诗有对仗平仄的要求,古人写诗也是立求,没有雕琢痕迹的。无论经过怎样的推敲,也要看上去,是生动自然的,更何况是一首精典唐诗呢? 这只能说明:诗的语法与文章的语法,是不一样的。 第二,这首诗与燕子的习性也没有关系。 对于这个“盛衰之感”,诗人又是怎样用“一只燕子来寄托”的呢?且看蒙曼教授的“精彩”解读: “…年年燕去燕来,就让人感觉这个地方,还是这个地方。可是真的还是这个地方吗?从燕子的角度,还是这个地方,但是人早就换了一茬又一茬,从玄衣的士兵到王谢的子弟,再到唐朝的平民百姓,这个盛衰之感就带出来了。” 顺便说说:“年年燕去燕来,就让人感觉这个地方,还是这个地方。” 这句话,单独拎出来讲,逻辑不通,你也弄不懂。只有参照下文,我们才能知道,是“从燕子的角度,还是个地方”。为什么教授先生偏要说“让人感觉”呢?也许是拟人化吧?在下浅陋,不敢惘断。 总之,蒙曼教授的这段话,乍看,好象没来由,其实,是有针对性的。 在那期节目播出之前,一些论坛里,就有了一股风:有些人正在热衷于找唐诗的错。于是,就有人找到了这首《乌衣巷》的错。它错在哪里呢?晋代的燕子飞进唐代的“百姓家”。这不就是“关公战秦雄”了吗?他堂堂的刘禹锡,居然也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这还能算是精典吗? 于是乎,我们的蒙曼教授就来说明了:这个“关公战秦雄”不但不能算错,反而正是它的精华之所在。 正是经过蒙曼教授的这翻解读,大家终于明白: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于是,心悦诚服,遂称之为:“精彩解读”。 可问题是:这首诗真是说:晋代的燕子飞进了唐代的人家吗? 原诗:“旧时王谢堂前燕”。 这个“旧时”应该算作“王谢堂”的定语,还是这两者都是“燕”的定语呢? 至少,这两种理解都可以成立吧?也并没有足够的理由来断定:这个“旧时”一定就不可以,理解为仅仅是“王谢堂”的定语吧? 就语言环境讲,作者为什么要说“旧时王谢堂”呢?不就因为,它早就不是“旧时”的王、谢两家的“堂”,而是“寻常百姓”的家了吗? 然而,诗作者又有什么理由,来断定:这个“燕”也一定是“旧时”的燕呢? 从常理上说,大家也都参观过、游览过,各朝代的名胜古迹。那么,无论是秦代、汉代的废墟,还是宋、元、明、清的古迹。那里有燕子,太正常不过了吧?不然的话,你蒙曼教授既然确定:刘禹锡就没有到过南京,那他刘禹锡又凭什么确定:乌衣巷里就一定会有燕子的呢?不也就是基于这样的推理吗? 试问:又有谁,在看到一些古迹,有燕子的时候,就会推论说:那里的燕子就一定是从秦代、汉代,或者宋代、明代,与原建筑同时开始,而且还一定是不间断的,在那里繁衍生息的呢? 由此可见:这个“旧时”只能是“王谢堂”的定语,而不可能同时也是“燕”的定语。 结论就是:我们的蒙曼教授,连这句诗也没有看懂! 第三,唐代真有座横跨秦淮河的朱雀桥吗? 还是先来看看,蒙曼老师的“精彩”解读: “首句的‘朱雀桥边野草花’写的真美呀,朱雀桥横跨南京秦淮河上,是由市中心通往乌衣巷的必经之路。” 乍看,确实很美,特别是我们的曼教授解读的就更美了。不信我们再摘几句: “桥上装饰着两只铜雀的重楼,就是谢安所建。”而且:“最引人注目的是桥边丛生的野草和野花” 问题是:晚唐,或刘禹锡时代,真有一座“横跨南京秦淮河上”,而且还是“谢安(时期)所建”的朱雀桥吗? 就在离朱雀桥不远处,还有一处,差不多与之齐名的古迹,叫:“桃叶渡”。 这个“桃叶渡”由来,有两种不一样的传说。 其一,这里曾有一个古渡,水边满是桃树,每到它落叶时节,水面上也满是桃叶。于是,人们就称之为“桃叶渡”。 其二,是一个很唯美的爱情故事。 这个渡口本叫“南浦渡”。只因王献之有个爱妾叫“桃叶”,她往来于秦淮两岸时,王献之放心不下,常常都亲自在渡口迎送,并为之作《桃叶歌》:“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从此,渡口名声大噪。久而久之,“南浦渡”也就被称之为“桃叶渡”了。 我们不难看出,这两个传说,虽然差别很大,但都认为:这里曾有一个古渡。 请试想,如果谢安时期,真的就造了一座“横跨南京秦淮河上”的朱雀桥。那么,后来也同样住在乌衣巷里的王献之,怎么就瞎了眼似的看不见。就偏偏不让自己的爱妾,安安全全的过桥,还要绕远路去渡口冒险呢? 其实,就因为这个“朱雀桥”并非是一座实桥,而只是一座“浮桥”。它只有桥头,没有桥身。蒙曼教授所说的“两只铜雀的重楼”,也并没有“装饰”在桥上,而仅仅是“装饰”在桥头。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东晋都城,真穷的连一座桥都造不起吗? 当然不是了。 我们知道东晋前身是西晋,西晋的版图要比东晋大很多。因为衰落了,才躲到南方来偏安的。因为在北方不远的淮河流域,就是敌国了。 而当时的南京城,还没有建成完好的城墙。今天我们所见到的城墙,是宋代之后,主要是明代才建起来的。那时的城防,主要还要依赖这条秦淮河。它还担负着护城河的重任。每天晚上,当需要关城门的时候,这座朱雀桥也是要同时断开的。所以,它的不远处,才会有一个桃叶渡。 真正令人不解的是:这个问题不复杂,答案早就存在了。那么多的专家,又怎么可能一个都不知道呢?又为什么,是明知蒙曼教授讲解的有问题,却又一个都不说呢? 第四,唐诗与今诗可以一样解读吗? 请大家再看一遍,蒙曼教授对第一句诗的解读: “…‘朱雀桥边野草花’写的真美呀,朱雀桥横跨南京秦淮河上…”“最引人注目的是桥边丛生的野草和野花” 请大家再仔细品味一下:这像是在解读唐诗吗?这与解读一句今诗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不错,中间还有一句“桥上…,是谢安所建。” 晋代有叫谢安的人,唐代也有。宋代,明代,清代,还有现代人,都会有姓谢名安的人,听众又凭什么,就不可以认为:蒙曼教授所解读的,一定不是宋诗、明诗或者现代诗呢? 换句话说:这句诗,不只刘禹锡可以这样作,其它朝代的人也可以这样作。毕竟,刘禹锡没有申请专利,就算申请了,也早过期了吧? 只要这座桥还在,只要这个桥边还能长草。那么,“朱雀桥边野草花”这句诗,哪朝人不能作?不仅宋人可以,明人、清人可以,我们现代人,也一样可以。 我想,也一定会有人愤愤不平:“不论哪个朝代,这句诗不都这样讲吗?” 当然不是的。这句诗,如果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你想啊,是大学生看不懂,还中学生看不懂呀?还需要蒙曼教授来解读吗? 一首唐诗,只有把它放在唐代的历史背景下来解读,它才是一首真正的唐诗。如果你把它放在宋代的历史背景下来解读,那它其实就是一首宋诗了。同理,你把它放现代的社会背景下来解读,那你所解读的就只能是一首现代诗,或者,是已经被你现代化了的“唐诗”了。 显而易见,蒙曼教授的解读,就是把这句诗,或有意或无意的放在了现代的时代背景下了。 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朱雀桥”,就是一座仿古的现代建筑。它“横跨南京秦淮河上”,古色古香,完整又干净,自然是很美的。如果再配上蒙曼所想象中的:“最引人注目的是桥边丛生的野草和野花”,说美不胜收也不为过。 但是,经蒙曼教授这样一解读,它就不再是刘禹锡的一句唐诗,而只能蒙曼教授所作的一句现代诗了。也就是说,与刘禹锡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那么,把它放在唐代或现代的背景下来解读,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无论“秦淮河”还是“朱雀桥”,它们首先,都是一个汉语的语词或词汇。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它们所代表的概念是不同的。其内涵与外延,都会随着历史的演变而演变,但是,这个语词却没有改变。 比如“小姐”这个词,它从前是指大户人家的女孩;而现如今呢,它却与卖淫女相关联了。 正如我们说一个老人,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与说某个女孩,是个做“小姐”的一样。前者就是在“从前”的前提下讲的,而后者则是在“现在”的前提下讲的。虽然都是用“小姐”这个语词,但各自所表达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讲,“秦淮河”这个语词,所表示的,就是某处的一条河。而在晋代呢?它就远远不仅仅是表示一条河了,它还表示一条水街(从前交通主要靠船和水路),它还是全京城,及至全国的商业中心,还是一个文化中心与娱乐中心。而在晚唐呢,它所表示的概念就又不同了。它不仅表示一条河,还表示它是曾经无比的兴旺,却早已没落了的一条水街… 蒙曼教授对“朱雀桥边野草花”解读,显然是她对一句现代诗的感受。而晚唐人对这句诗感受正好与之相反。 为了让读者能有与唐代人差不多的感受,我们且换个地方,换到上海。我们知道,上海有个大名鼎鼎的南京路,我们就说:“南京路上野草花”。或者,换到北京也一样:“芳草萋萋王府井”。试问,谁还会有蒙曼教授所解读的:“写的真美呀”那样的感叹呢? 或曰:南京路上有野草不正常,王府井芳草萋萋也不正常,可是桥边长草不是很正常的吗? 问题就在这里。现代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车,从前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船。晋代,或整个六朝时期,秦淮河都相当于如今的,一条时常堵车的公路。那时的桥边也是人们常常靠船上下的码头。这样的情景,在如今的水乡地区,还在天天发生。试想,晋代的朱雀桥边又怎么可能让它长草呢? 然而,在晚唐,它不仅仅长满了草,还开了花。 这才是刘禹锡的一句唐诗:“朱雀桥边野草花”要向读者表达的意思。 不用说的,晚唐时期的“朱雀桥”,也早不像晋时那样,光鲜亮丽了。 可惜,原诗的这些内容,我们的蒙曼教授,也都没有看出来,没有解读出来。 最有意思的是:蒙曼教授自然看过前人的解说,也一定知道这首诗大概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如何与自己的解读联系起来。 请看,我们的蒙曼教授接着说: “草花”前面按上一个“野”字,这就给景色增添了荒僻的气象。 试问:传统诗词里,带“野”的句子多去了,是不是都给“景色增添了荒僻的气象”呢? 比如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春夜喜雨》杜甫 比如 :“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淮中晚泊犊头》宋代:苏舜钦 比如 :“平野春草绿,晓莺啼远林。”《零陵春望》(柳宗元) 我们再回顾下杜甫的《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这个“草木”一定是“野”的吧?是不是它为“景色增添了荒僻的气象”呢? 不是吧? 杜甫至所以感觉得是:“花溅泪”,不是因野花,而是因为“感时”——“国破”; 杜甫至所以感觉得是:“鸟惊心”,也不是因为野花,而是因为“恨别”—— 其时,他在敌占区,而还有许多家人在战乱区的家乡。 这在诗词理论上叫做:“景由心生”! 满目美景的人,心情一定是大好的。满目“荒僻”的人,心情一定是不好的。 不是正因为,杜甫的心情糟糕透了,他才大好的春风一点也看不见的吗? 再来说我们的蒙曼教授,她前两句还:哇,“写的真美呀”,还“最引人注目的是…野草和野花”——也就是:心情大好着哩。然而,一转眼,这个“真美呀”的“野草和野花”就又给“景色增添了荒僻的气象”——也就是说,我们蒙曼教授,心情又不大好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实在搞不清楚了。 不过呢?我还是衷心地祝愿,我们可敬可爱的蒙曼教授:心理健康,没毛病。 五,乌衣巷燕子的变迁 这一节,我们要讲的,是这首诗所暗藏的一个典故。 晋代嘛,我们当然是回不去了。但是,燕子的生活习性,我们还是可以弄清楚的。它虽然喜欢在人家的屋檐下做巢,但也是要有一个相对辟静的环境。过于低矮的屋檐,太热闹的人家它也是不去的。有谁见过,某县城的中心大街上,有成群的燕子呢?而秦淮河,更是都城的,一条最热闹的大街。 其二,燕子不仅需要筑巢的地方,也需要筑巢的材料,也要育雏。所以,凡是燕子成群的地方,附近必有河滩、水田之类。试想,一个县城中心大街的附近,都不会有水田之类了,更何况是都城呢? 或曰:秦淮河不是有河滩吗?当然有了,但秦淮河只有沙滩,没有适合燕子需要的河泥。为什么呢?它两岸是天然码头嘛,它的上流有好些湖泊,就是用来控制秦淮河水位的,保证它常年都可以停靠船只。 如杜牧的《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 再来说乌衣巷。我们都知道,东吴的时候,那是个兵营。其实,它还必然是一个军事指挥部。因为那时,这个都城离边境还不很远,城防很重要,又没有完善城墙。秦淮河的东边南边,还江防,有河口等,那都是一些军事要地。通往城里的浮桥每晚都断开,所以城外有军事指挥部就很需要了。不用说,这样的兵营是不会有燕子的。 六朝的情况也跟这个差不多,淝水之战,不也就是在那里运筹帷幄的吗? 那么,这个乌衣巷里,成群成群的燕子,又是从什么开始的呢? 这里,顺便解一个文史之迷。 杜牧有首诗:《寄扬州韩绰判官》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前贤们一直在找:这个二十四桥究竟在哪里?不用说,杨州远远不止二十四座桥,也没有一座桥叫做“二十四桥”的桥。当然,现在有,但那不过是由这首诗而建造的,是一座现代的建筑。 其实,它就不在杨州,杜牧也不是实指。这“二十四桥”不过是一个典故,而这个典故就出自秦淮河。 史料记载,在秦淮河,朱雀桥的两边,也就三公里左右的河段,一共就有二十四座浮桥。据说当年过桥,还需要过桥费。有学者怀疑,又有什么必要,建那么多浮桥呢?还说,史载也是个数字,远没有那么多桥名。于是,他们就认为,这二十四座桥,应该也包括城内的内桥等。 其实,不在护城河上的桥,都不会是浮桥。 当然这个“二十四桥”本身,也并不能证明表明只是浮桥。 不过,宋代诗人马之纯就有诗《二十四航》云: “秦淮二十四浮航,何似高高虹作梁。恐有兵戎来暮夜,可除扳索当城隍…”
那么:又什么没有那么多的桥名呢? 这很简单,如今的中山码头,不也就一个名子吗?其它的不也是“四号码头”或“五号码头”吗?
或曰:杜牧的诗是寄杨州朋友的,这与秦淮河上二十四桥浮桥又有什么关系呢? 太有关系了。请看第二句:“秋尽江南草未凋。” 我们都知道,杨州也在“大江南”或“泛江南”这个概念之中,所以才可以这样说。但这里还是需要说一下,这个“大江南”概念的由来。 在唐代之前的,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里,如“东吴”与“东晋”,杨州都是江南政权的北疆重镇。而江南政权的绝大部分疆域又都在江南。 其二,在杨州或南京人看来,这两地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而远在长安的杜牧的感觉里,这两地就是邻居了。 其三,最重要的,陈亡之后,秦淮河衰落了,但是,到了唐代,特别是盛唐时期,杨州兴旺起来了。它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就是“后秦淮”或“续秦淮”。 请试想一下: “ 秋尽江南草未凋”,一个比较有闲,还不冷又不热的大好的夜旅游季节。 “明月夜”呢,也就是没有风雨的夜晚。 到了二十桥同时断开的时刻。一时间,各种楼船画舫一齐涌进了秦淮河,顿时,灯火辉映,歌乐起伏,那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景象啊。 其实,这个典故,不仅在唐代,至少宋代也有人在用:如 宋代诗人杨备的《二十四浮航》: “青誉浮航夜照波,星繁云静月华多。玉楼人凭栏干立,直下天心耿耿河。”
或曰:这与唐代乌衣巷的燕子有关系吗? 就因为陈亡之后,隋朝没有定都南京。可是,古人迷信嘛,又要破金陵的王气。传说,这个秦淮河就是始皇帝为破王气而开。而在六朝,它又尽显王气。于是,隋初的时候,就在秦淮河两岸,驱商复田。这么一样,两岸就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水田。于是,乌衣巷就有了成群成群的燕子。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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